乐极生悲

过永生秘方,但没找到。后来的人也在寻找,不过不是寻找“长生之药”,而是寻找精神不朽。

    永 恒

    精神不朽,不是以个人生命永恒为形式的。

    如果世界没有死亡,这将是一个多么拥挤而可怕的世界。生命的精神永恒,只有在大自然中得到最后的皈依。

    在陌生的自然里,在重叠的山峦中,在高高的岩石上,在不舍昼夜的江河里,在日月星辰的光照下,人们似乎得到了一种感悟:自然的永恒与自我的渺小,从而滋生了精神不朽的期待。在人与自然中,人类始终在寻找心灵“物我合一”的“天人景象”。

    人类从独立行走到工业社会以后,第一次打破了原始宇宙法则的“物我合一”的天人观。然而,人类文明发展越快,心灵就失落得越快。于是,人们又想回到“物我合一”的境界中去。

    人类文明的发展,造成了人对机器的过分依赖。人对自身的“陌生化”,人与自然的隔膜,更加剧了这种“孤独”。

    梅特林克在《沙漏》中说:“生命的长河中,我们永远孤独。甚至没有自己作伴,我们对自己一无所知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种“成功病”,也是一种现代文明病。

    孤独,是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
    古往今来,人们都说人生短暂,流行歌曲《来去匆匆》唱得人们如痴如醉。文人比我们老百姓多一些说话的技巧,他们咏唱“夜空中的流星”,“雨后的彩虹”,“夏夜的流萤”等转瞬即逝的自然景象,述说了人类对生命短促的无奈情绪。

    所以,我们耳旁才会响起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”、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”的诗句;才会咏出“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”的愁音……

    人们在寻找治疗现代文明病的良方:

    ——归返自然

    在自然中,人能享受一片宁静。

    在“暧暧远人村”的环境里,会获得“心远地自偏”的感受。宁静无为的环境,可以放松“文明病”紧张的神经。暂时摆脱一下“闹嚷嚷蝇争血”的昔日记忆。

    在自然中,人能获得一种质朴。

    因为,每个人生活在“人格面具”里,质朴离现代人已经很远了。我们与山民村夫交往,可洗涤一下被污染的心灵;在凹凸的山坳里,真可以读出“日月经天,江河行地”的韵味……

    ——奋起

    奋起就是正视生活,正视生命个体的短暂。把握“有限”,展示坦荡的情怀。

    认真读懂“每一次得到就是一次失落”的宇宙法则,正视世界有残缺我们才追求,正视人性有残缺我们才寻找,正视人生的不幸才磨砺我们的意志。

    也许我们到头来可能一无所有,但我们这一代确实寻找了人生的要义,寻找了人生的价值。

    人应做自己生命的主人,而不做名利的奴隶。“千秋万岁名,寂寞身后来”,名缰利锁是人生的桎梏。淡泊人生,看轻名利,就不会被功名利禄烤焦薰黑。不然到头来,恐怕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。

    世界上最可悲的事,不怕别人不认识自己,就怕自己不认识自己。要有一种坦荡的胸怀,要有一种“丈夫于世何所求,赤膊条条任去留”的人生态度……

    我十分欣赏唐代诗人王翰的《凉州词》:

    葡萄美酒夜光杯,

    欲饮琵琶马上催。

    醉卧沙场君莫笑,

    古来征战几人回?

    尤其“醉卧沙场君莫笑”的人生态度,表现了一种正视生命的觉醒,一种坦荡从容的情怀,一种不刻意追求“永恒”的永恒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