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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将军-第3部分

熄了。

    师娘当初不也是这么傻不愣咚地被师父耍得团团转吗?这诸葛小雨也不过就是个少不经事丫头罢了。

    也亏得她少不经事,她若精明些,师父便不会要她使出女扮男装、日久生情这一招,必然会要她死命缠着他娶其回家门。

    可他是战里来去之人,本就不愿有家累牵扯,即便心里对诸葛小雨有意,却还是不想把包袱往身上揽。

    “你阿爹告诉过你,我与你之间的事吗?”楚狂人问道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勉强撑开沉沉眼皮,小手再掩去一个哈欠。

    阿爹是说过什么指腹为婚之事,可阿爹都没放在心上了,她又何必对那事太认真?她可是还有着吃遍天下之鸿愿呢,哪能随便嫁人。

    “我和你之间还有啥事?不就是我阿爹要你照顾我一年吗?”她懒懒说道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楚狂人放了心,却还是皱眉说道:“不过,你现在就给我从‘孤骛轩’搬到客舍去。”

    这下子,诸葛小雨的瞌睡虫全被赶跑。

    她倚着墙的身子倏地坐得笔挺,她咬着唇,一排编贝全在唇间烙了痕。

    水亮眸子瞥他一眼,脸上分明写着不服气及不想顺从。

    将军这里的橱柜大,她高兴摆多少零食,就摆多少。

    她晚上贪看些乡野传奇小说,就愁灯烛不明。正巧他每晚都在西厢书房看书,或者手绘海图,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拎着热茶与点心也窝进书房里。如此美妙处所,她可不信这岛上还会有其它地方可以比拟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一念即此,柳眉一拧,长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装可怜样也不成,你就是得搬出去。”楚狂人说,心里却不禁暗喜。

    这诸葛小雨就这么爱待在他身边吗?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表现出心仪?

    且慢。

    楚狂人脑中念头一转,神色乍然一变。

    若是她搬到客舍,在那里被别人发现是女儿身,大伙儿少不了要对他们两人曾经同居一室之事,抱以暧昧眼神。

    他是铜墙铁壁,流言蜚语诽谤不了他。诸葛小雨再怎么力大无穷,毕竟还是名女子,总不能让她名声全毁于一旦吧。

    楚狂人愈瞧着她,心里愈益发挂意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还是住在这里好了。”楚狂人板着脸,不悦地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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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!”诸葛小雨高兴地扯住他的手,猛朝着他笑。

    “你日后别老是乱碰人,男女……授受……”楚狂人话没说完,自个儿便先恼了。

    “你该不会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吧?我阿爹以为那是最荒谬的礼教。”诸葛小雨忍住窃笑,一脸等着要嘲弄人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不管男女是否授受不亲,你如果再这么乱碰我,后果你便自行承担。”

    “啥后果?”她睁着黑白分明大眼,全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之神态。

    楚狂人厉眸一眯,扣住了她的后颈。

    “这般后果。”他低头吻住她那张爱发问的唇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闷哼一声,因着嘴巴被他撞痛了。

    楚狂人闻声,旋即放轻了吮缠力道。她的唇温馥香甜,有着淡淡的香甜栗子味道,尝起却来比任何佳肴都还甜美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吓得没法子动弹,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尝着她的舌,她只晓得她被他尝得快喘不过气来了,只得有样学样地想以舌尖推开他的。

    谁知道她不赶人还没事,她的舌才触到他的,身子便被他搂得更紧,舌尖也被他吮得更密了。一股儿软麻从他舌尖碰触之处漾开来,她的力气全化成了糖蜜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身子一软,便没法子再多想,只能无力偎在他怀里,任由他唇吮齿嘱在她的血液里撩拨出一道又一道的热……

    “有栗子的味道……”她喘着气,牙齿不自觉轻咬了下他的唇。

    楚狂人勾唇一笑,身子往后稍挪,想看清她神情。

    她睁着氤氲眸子,回望着他,稚嫩小脸上尽是意乱情迷。

    楚狂人头皮一凉,恨不得将自己干刀万剐,处以极刑。

    他明明就不打算与她有任何婚配,又怎能因着一时心猿意马便轻薄了诸葛小雨呢?

    “干么一直瞅着我……”她低喘着气说道。

    楚狂人蓦将她推在一臂之外,飞快下了榻。他颓着肩,像吃了败仗似地仓皇逃离了“孤骛轩”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不解地看着被他重重关上之门扉。

    她一手捂着唇,一手压着怦怦乱跳胸口。

    她喉头发干,猛咽了几口口水,想伸手拿杯水,手掌却无力到连端水力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发生啥事了?她不是力大无穷吗?

    诸葛小雨望着自己微颤双手,蹙眉良久却想不出原因。

    楚狂人亲她的嘴,是因着喜欢吗?倘若是像她阿爹偷亲她娘那般的喜欢,他又何必逃难似地离开她身边呢?

    倘若他不是喜欢,那他又为何要亲她的嘴呢?

    这一夜,诸葛小雨苦恼到连晚膳都忘了吃。

    更甚者,从小到大总是一夜好眠之诸葛小雨,此时竟是辗转反侧、寤寐终夜,终至鸡鸣时分,方才倦极睡去。

    唉,脑子里尽是楚狂人身影,要她如何安稳入眠呢?

    诸葛小雨粗枝大叶不是一日、两日之事,可这回便连她都发觉了情况不对劲,她已经整整七日没见着楚狂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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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副使说他到皇宫里处理他国入侵之事,这事她可以理解,但她昨日分明就已瞧见他在练武场上操军哪,那他为啥不回到“孤骛轩”?

    害她昨夜又因为思索这个问题而没法子成眠。

    这一早,诸葛小雨拿了些晒干稻草编成了圆壶形,并子里头铺上一层厚棉,做了个“茶寿”——这是娘教她做的玩意儿,好让她在冬日里也能喝到热腾腾的茶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在“茶寿”里摆进二亚热茶,小心地捧在怀里,走到练武场上。

    “将军呢?”诸葛小雨对着厨娘的儿子小李子问道。

    “在和副使说话呢。”小李子朝着诸葛小雨猛笑。“你很多天没来了,大伙儿都念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几天忙。”忙着想楚狂人为什么要避着她。

    “大伙儿说要找你比腕力。”输给这个小不点,任谁都会不服气吧。

    “改天吧。”诸葛小雨随便挤了个笑容,目光突然发起直来。“啊,我找到将军了!”

    诸葛小雨抱着“茶寿”,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到楚狂人面前。

    “将军!我用‘茶寿’带了壶热茶给你,即便一个时辰后再喝,也依然能烫嘴呢!”她兴奋地炫耀着。

    楚狂人冷冷看她一眼,不予置评,随口找了件事,先遣走了副使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一瞧楚狂人冷着一张臭脸,猜想他八成是快冻僵了,她马上低头从茶寿里取出茶壶,再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陶杯。

    “你没其它事好做吗?”楚狂人粗声问道,双拳握得死紧。

    “有啊,我不正在送热茶给你吗?”诸葛小雨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不喝。”楚狂人别开头,不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低头望着手里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,觉得心头直发冷。

    “那我自己喝。”

    诸葛小雨拿着陶杯,盘腿便在沙地坐了下来,横竖楚狂人现下就伫在她面前,总不能再躲着她了吧!

    楚狂人小山般地矗在诸葛小雨面前,瞪着她小小口地啜饮着热茶,还不时挥手和士兵们微笑寒暄之悠闲姿态。

    “诸葛小雨!你给我滚进木屋里!”楚狂人将诸葛小雨吼进了一旁堆放兵器之木屋里。

    士兵们全都以同情目光看着诸葛小雨背影,只有诸葛小雨不明就里地拎着她的“茶寿”,因着要和楚狂人独处而开心着。

    楚狂人一脚踢上木门,一旋身便骂人。

    “你没事少在这里和那群小兵们眉来眼去,影响到他们练习。”

    “啥是眉来眼去?”她刚才不过是和别人挥挥手罢了。

    “还想装傻,你以为我没瞧见你一进到练武场,就和小李子打得热络的那副模样吗?”

    “那样哪算热络,我又没送茶给小李子。”她嘟着唇,不以为然地说完,还瞥了他一眼,满脸“谁都知道我对你比较好”之神态。

    楚狂人对于她种种出人意表的行径,早已经见怪不见,现下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多事之秋,再和她争论什么。

    “总之,我不在的这段期间,你就给我乖乖留在‘孤骛轩’里,一般女子该做什么,你就去做什么。”他命令道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在?你要去哪?”诸葛小雨一听到“他不在”,马上眼巴巴地追问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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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罗夏国叛变,起军要攻打我国,我明日便要出征。”楚狂人冷声说道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的脸垮了下来,她蜷缩着双肩,活像被爹娘抛弃之孩童。

    楚狂人强迫自己冷下心肠,硬是不给她任何回应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咬着唇,胸口闷闷地痛着。她不明白为什么才想着会见不着他,她心里便难受得像饿了一天一夜似地。

    可在脑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后,她整个人便又神采奕奕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么我也跟你去。”诸葛小雨抬头看着他,开心地宣布道。

    楚狂人脸上乌云满布,旋即从齿缝里磨出两个字来。

    “不行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她学他皱着眉,双臂交叉在胸前,一脸要与之讨论军国大事的正经模样。

    “整个船上都是男子,万一你是女子之事被人识破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不让我上船,是因为怕我会捣乱呢!”诸葛小雨一笑,打断他的话,容光焕发得像是被夸奖了一样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的话像一道巨雷劈上楚狂人!

    他可是统率水师之将领啊,居然完全不曾考虑到她可能会对于军情造成之重大妨碍!

    这个丫头将他原有的方寸全都打乱了,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能带她上船。扰他心绪,事小;若是整军因而有任何闪失,那可是谁都担当不了的重责大任啊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上船。”楚狂人厉声重复道。

    “我的手巧,经常帮我阿爹设计一些小机关、小玩意儿,船上肯定需要这类人。”诸葛小雨尽力地想说服他。

    “船上需要的是老练士兵。”

    “厨娘的儿子小李子也不是老练士兵,他泅泳、刺枪、搬砖砌墙,没一样胜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小李子上船是为了担任伙食兵,那些基本兵艺,我只要求他能达到标准。”

    “我对于五谷杂粮及食物种类比小李子更清楚。”她又想毛遂自荐,免得他都不知情她有多好用。

    “不准便是不准。”楚狂人眼色一峻,直接打断她的话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见他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,她皱皱鼻子,鼓鼓腮帮子,不服气地瞪他一眼。

    哼!人不转路转,他坚持不让她跟,那她就是拚了命也会想出法子跟,毕竟阿爹也交代过她得跟着他嘛。

    “你要去多久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战争时间长短,岂是我所能掌控的。”楚狂人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,瞧不起人的意味甚浓。

    “那你好好保重。”诸葛小雨调头走人,准备去进行她的跟踪大计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突如其来的撒手不追问,反倒让楚狂人傻眼了。

    “在我没回来之前,你就给我安分守己地待在岛上,听懂了吗?”楚狂人想也未想地便伸出大手,制住了诸葛小雨的肩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双手抆腰,回头扔给他一句她娘经常拿来对付她阿爹的话。

    “我要做什么,你管不着,你又不是我阿爹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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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是你将来夫婿!

    这话蓦地在楚狂人的脑子狂喊了一回。

    楚狂人一惊,双眼瞪着诸葛小雨,健壮身子吓得后退了整整三大步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不高兴地瞪着楚狂人满脸惊惶,心头顿时涌上阵阵难受。

    又来了!楚狂人怎么又是一副见鬼的表情?

    她当真那么让人厌恶吗?亏她平时对他推心置腹的,什么事都把他摆在心头第一位。

    可恶!

    诸葛小雨愈想愈不快,嘴巴也就愈嘟愈高。

    “我去和副使商讨战事。”楚狂人心里还在余波荡漾,干脆转身先走人,免得感情再次失控。

    “哼!”诸葛小雨不服气对着他背影扔去一记怒哼。

    等着瞧吧!她想尽法子也要把自己弄上船。

    待她到了船上之后,在那些大风大浪间,他便会知道她诸葛小雨可是大大有用的咧!

    第六章

    长空无云,海上有风却不颠狂,正是水师出军好时机。

    楚狂人在狂岛上领了圣旨与兵符,在军鼓一击,众军大喝一声,以振军心之俊,五艘军艇,数千兵士,便在咚咚咚的鼓声中,迎风长征。

    军船稳定地乘风破浪向前飞驰,楚狂人站在战船之首,望着沙滩百尺红线外,那道密密麻麻送行人潮。

    这些人明知站得甚远,实在是见不着即将远行的亲人。可他们总是要来送行,总是要喊得声嘶力竭,总是希望能将心里祝福传达百分之一。

    他没有家人,所以从来不时兴站在船边,同士兵一道拥挤。

    那他今日站在这里,引首眺望,又是为了哪桩?楚狂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船首高台。

    诸葛小雨想必是没来吧……

    他留了封信给诸葛小雨,里头不外乎是耳提面命要她在岛上别泄漏了女儿身分,未了还说待他回来时,要帮她找一门亲事。

    他是认真要帮她找一门亲事吗?还是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呢?

    他是个随时准备在征战中捐躯之人,他不想让谁为他的死去痛心疾首,也不想因为牵挂着谁,而让自己在战场上有任何苟且偷生的念头。

    他天生就该是孤家寡人。

    楚狂人面无表情地走到船之下舱,探视了划桨手座舱之后,便又步行至上层舱室询问状况。

    “将军。”火长正指挥完舵兵,一见将军到来,旋即立定站好。

    “无须多礼,你们忙。”楚狂人望着前方巨型舵杆,心里悬念的却是他事。

    待他回来时,也许她早已有了心仪对象也说不定……

    楚狂人咬紧牙根,一股怒火烧得他心神不宁。见鬼了,现下不论是男子或女人看上了女扮男装的诸葛小雨,都能让他伤透脑筋哪!

    楚狂人盯着铜制罗盘,心里苦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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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女人果真祸水啊!一个诸葛小雨,竟就搞得出征时总是心无杂念的他,心浮气躁。

    “有了您上回探出的那条新航路,这次从王家岛那边顺着潮流而下,下消二十日便可抵达罗夏国了。”火长说道,豪迈地笑着。“罗夏国八成还以为我们得花上两个多月时间才能抵达吧。这回铁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!”

    楚狂人点头不语。

    天知道罗夏国根本没叛乱,他们这趟出征时间,完全端赖于司徒无艳取得政权时间长短罢了。

    一待司徒无艳取得政权,他便会宣布由于罗夏国内乱已止,整军打道回国。

    为了故布疑阵,中间或者会遇上几番海盗争战,不过那群海盗也会是司徒无艳熟稔的一群人,势必不会对军团造成任何损伤。

    他如此这般劳师动众地领军远行,也是不想军团留在国内,多增无谓牺牲哪!

    “将军,这回水船还是照旧在‘海龟岛’补给水食吗?”火长问道。军队为了防止埋伏,至何处补给一事,总是出航之后才知情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稍后我会再和都指挥一块过来和你讨论路线。”楚狂人拍拍火长肩膀,走出舱房。

    一踏上甲板,恰好迎上一阵海风。楚狂人闭眸,长吸了一口咸冷的海味,却也皱起了浓眉。

    他是不是听见了嬉闹笑声?

    “谁在笑?”楚狂人蓦地睁开眸,利眼倏地扫过甲板上所有士兵。

    所有交谈声顿时戛然而止,当然也包括了那阵嬉笑。

    “军心最忌涣散,别以为离征战之国尚有千里远,便可松懈。前方海域,海盗盛行,也不是一、两天之事,心头一旦松懈,纵便是几名小敌,也可以将我军痛击到落花流水。”楚狂人严声训诫着,光是站着便有股不怒而威之气势。

    “将军,我这就带着士兵们开始练兵。”老副使一看将军脸色不对,马上出来缓颊。“还不快在甲板上站好。”

    士兵们连忙排成练武姿态——毕竟,让老副使操军,总比将军亲自下阵来得轻松些。

    楚狂人站在原地观看,但见士兵架式摆弄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