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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传第六十六下

书谢汉,汉未能征。  (1)扞弥:指扞弥接近龟兹之境,非扞弥城。(2)桑弘羊前议:屯田轮台之谏议。  宣帝时,长罗侯常惠使乌孙还,便宜发诸国兵(1),合五万人攻龟兹,责以前杀校尉赖丹。龟兹王谢曰:“乃我先王时为贵人姑翼所误,我无罪。”执姑翼诣惠,惠斩之。时乌孙公主遣女来至京师学鼓琴,汉遣侍郎乐奉送主女,过龟兹。龟兹前遣人至乌孙求公主女,未还。会女过龟兹、龟兹王留不遣,复使使报公主,主许之。后公主上书,愿令女比宗室入朝,而龟兹王绦宾亦爱其夫人,上书言得尚汉外孙为昆弟,愿与公主女俱入朝。元康元年(2),遂来朝贺。王及夫人皆赐印绶。夫人号称公主,赐以车骑旗鼓,歌吹数十人,绮绣杂增琦珍凡数千万。留且一年,厚赠送之。后数来朝贺,乐汉衣服制度,归其国,治宫室,作激道周卫(3),出入传呼,撞钟鼓,如汉家仪。外国胡人皆曰:“驴非驴,马非马,若龟兹王,所谓骡也。”绛宾死,其子丞德自谓汉外孙,成、哀帝时往来尤数,汉遇之亦甚亲密。  (1)便宜发诸国兵:谓以便宜擅发诸国之兵。(2)元康元年:前65年。(3)徼:巡察。激道:巡行警戒的道路。东通尉犁六百五十里。  尉犁国,王治尉犁城(1),去长安六千七百五十里。户千二百,口九千六百,胜兵二千人。尉犁侯、安世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击胡君各一人,译长二人。西至都护治所三百里,南与鄯善、且末接。  (1)尉犁城:在今新疆焉耆县西南。  危须国(1),王治危须城(2),去长安七千二百九十里,户七百,口四千九百,胜兵二千人。击胡侯、击胡都尉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左右骑君、击胡君、译长各一人。西至都护治所五百里,至焉耆百里。  (1)危须国:在今新疆焉耆以北一带。(2)危须城:在今新疆焉耆东北。  焉耆国(1),王治员渠城(2),去长安七千三百里。户四千,口三万二千一百,胜兵六千人。击胡侯、却胡侯、辅国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击胡左右君、击车师君、归义车师君各一人,击胡都尉、击胡君各二人,译长三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,南至尉犁百里,北与乌孙接。近海水多鱼(3)。  (1)焉耆国:在今新疆焉耆县一带。(2)员渠城:今新疆焉耆。(3)海:今博斯腾湖。  乌贪訾离国(1),王治于娄谷(2),去长安万三百三十里。户四十一,口二百三十一,胜兵五十七人。辅国侯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东与单桓、南与且弥、西与乌孙接。  (1)乌贪訾离国:在今新疆呼图壁一带。(2)于娄谷:疑在新疆呼图附近。  卑陆国(1),王治天山东乾当国(2),去长安八千六百八十里。户二百二十七,口千三百八十七,胜兵四百二十二人。辅国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左右译长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八十七里。  (1)卑陆国:在今新疆阜康县一带。(2)乾(gān)当国:“国”当是“谷”(刘奉世说)。此谷当在博格达山北。  卑陆后国(1),王治番渠类谷(2),去长安八千七百一十里。户四百六十二,口千一百三十七,胜兵三百五十人。辅国侯、都尉、译长各一人,将二人。东与郁立师、北与匈奴、西与劫国、南与车师接(3)。  (1)卑师后国:在今新疆阜康县一带。(2)番(Pán)渠类谷:当在博格达山北。(3)郁立师:国名。约在今新疆吉木萨尔县一带。劫:国名。约在今新疆米泉县一带。车师:指车师前国。  郁立师国,王治内咄谷(1),去长安八千八百三十里。户百九十,口千四百四十五,胜兵三百三十一人。辅国侯、左右都尉、译长各一人。东与车师后城长、西与卑陆、北与匈奴接(2)。  (1)内咄谷:当在博格达山北。(2)车师后城长:国名。在今新疆奇台县一带。  单桓国(1),王治单桓城,去长安八千八百七十里。户二十七,口百九十四,胜兵四十五人。辅国侯、将、左右都尉、译长各一人。  (1)单桓国:在今新疆昌吉县一带。  蒲类国(1),王治天山西疏榆谷(2),去长安八千三百六十里。户三百二十五,口二千三十二,胜兵七百九十九人。辅国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三百八十七里。  (1)蒲类国:在今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一带。(2)天山西:当时天山山脉北麓。  蒲类后国(1),王去长安八千六百三十里。户百,口干七十,胜兵三百三十四人。辅国侯、将、左右都尉、译长各一人。  (1)蒲类后国:在今新疆巴里坤湖以西一带。  西且弥国(1),王治天山东于大谷,去长安八千六百七十里。户三百三十二,口千九百二十六,胜兵七百三十八人。西且弥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骑君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。  (1)西且(jū)弥国:约在今新疆乌鲁木齐市西北雀尔沟一带。  东且弥国(1),王治天山东兑虚谷,去长安八千二百五十里。户百九十一,口千九百四十八,胜兵五百七十二人。东且弥侯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治所千五百八十七里。  (1)东且(jū)弥国:在今新疆乌鲁木齐市西。  劫国,王治天山东丹渠谷,去长安八千五百七十里。户九十九,口五百,胜兵百一十五人。辅国侯、都尉、译长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四百八十七里。  狐胡国(1),王治车师柳谷(2),去长安八千二百里。户五十五,口二百六十四,胜兵四十五人。辅国侯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西至都护治所千一百四十七里,至焉耆七百七十里。  (1)狐胡国:在今新疆吐鲁番县西北一带。(2)车师柳谷:约在今新疆乌鲁木齐市东南潘家地附近。  山国(1),王去长安七千一百七十里。户四百五十,口五千,胜兵千人。辅国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译长各一人。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,西北至焉耆百六十里,西至危须二百六十里,东南与鄯善、且末接。山出铁,民山居,寄田籴谷于焉耆、危须。  (1)山国:约在今新疆库尔勒以东干草湖一带。  车师前国(1),王治交河城(2)。河水分流绕城下,故号交河。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。户七百,口六千五十,胜兵千八百六十五人。辅国侯、安国侯、左右将、都尉、归汉都尉、车师君、通善君、乡(向)善君各一人,译长二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八百七里,至焉耆八百三十五里。  (1)车师前国:在今新疆吐鲁番一带。(2)交河城:在今新吐鲁番县治西。  车师后国(1),王治务涂谷(2),去长安八千九百五十里。户五百九十五,口四千七百七十四,胜兵千八百九十人。击胡侯、左右将、左右都尉、道(导)民君、译长各一人。西南至都护治所千二百三十七里。  (1)车师后国:约在今新疆吉木萨尔县一带。(2)务涂谷:约在今新疆吉木萨尔以南泉子街附近。  车师都尉国(1),户四十,口三百三十三,胜兵八十四人。  (1)车师都尉国:在今新疆艾丁湖以北。  车师后城长国,户百五十四,口九百六十,胜兵二百六十人。  武帝天汉二年(1),以匈奴降者介和王为开陵侯,将楼兰国兵始击车师,匈奴遣右贤王将数万骑救之,汉兵不利,引去。征和四年(2),遣重合侯马通将四万骑击匈奴(3),道过车师北,复遣开陵侯将楼兰、尉犁、危须凡六国兵别击车师,勿令得遮重合侯。诸国兵共围车师,车师王降服,臣属汉。  (1)天汉二年:前99年。(2)征和四年:前89年。(3)马通:《匈奴传》作“莽通”。  昭帝时,匈奴复使四千骑田车师,宣帝即位,遣五将将兵击匈奴(1),车师田者惊去,车师复通于汉。匈奴怒,召其太子军宿,欲以为质。军宿,焉耆外孙,不欲质匈奴,亡走焉耆。车师王更立子乌贵为太子。及乌贵立为王,与匈奴结婚姻,教匈奴遮汉道通乌孙者。  (1)五将:本始二年,以田广明为祁连将军,赵充国为蒲类将军,田顺为虎牙将军,以及度辽将军范明友,前将军韩增。  地节二年(1),汉遣侍郎郑吉、校尉司马憙将免刑罪人田渠犁(2),积谷,欲以攻车师。至秋收谷,吉、憙发城郭诸国兵万余人,自与所将田士千五百人共击车师,攻交河城,破之。王尚在其北石城中,未得,会军食尽,吉等且罢兵,归渠犁田。收秋毕,复发兵攻车师王于石城。王闻汉兵且至,北走匈奴求救,匈奴来为发兵。王来还,与贵人苏犹议欲降汉,恐不见信。苏犹教王击匈奴边国小蒲类,斩首,略其人民,以降吉。车师旁小金附国随汉军后盗车师(3),车师王复自请击破金附。  (1)地节二年:前68年。(2)将:带领。(3)金附国:在今新疆艾丁湖北。  匈奴闻车师降汉,发兵攻车师,吉、吾引兵北逢之,匈奴不敢前。吉、憙即留一候与卒二十人留守王(1),吉等引兵归渠犁。车师王恐匈奴兵复至而见杀也,乃轻骑奔乌孙,吉即迎其妻子置渠犁。东奏事,至酒泉,有诏还田渠犁及车师,益积谷以安西国,侵匈奴。吉还,传送车师王妻子诣长安,赏赐甚厚,每朝会四夷,常尊显以示之。于是吉始使吏卒三百人别田车师。得降者,言单于大臣皆曰“车师地肥美(2),近匈奴,使汉得之,多田积谷,必害人国,不可不争也。”果遣骑来击田者,吉乃与校尉尽将渠犁田上千五百人往田(3),匈奴复益遣骑来,汉田卒少不能当,保车师城中(4)。匈奴将即其城下谓吉曰(5):“单于必争此地,不可田也。”围城数日乃解。后常数千骑往来守车师,吉上书言:“车师去渠犁千余里,间以河山(6),北近匈奴,汉兵在渠犁者势不能相救,愿益田卒。”公卿议以为道远烦费(7),可且罢车师田者。诏遣长罗侯将张掖、酒泉骑出车师北千余里(8),扬威武车师旁。胡骑引去,吉乃得出,归渠犁,凡三校尉屯田。  (1)候:军候。(2)车师:指车师前国。(3)校尉:司马犁。(4)车师城:交河城。(5)匈奴将:匈奴左大将(见《匈奴传》)。(6)间:隔也。(7)公卿:指魏相等,参考《魏相传》。(8)长罗侯:常惠。  车师王之走乌孙也,乌孙留不遣,遣使上书,愿留车师王,备国有急,可从西道以击匈奴。汉许之。于是汉召故车师太子军宿在焉耆者,立以为王,尽徒车师国民令居渠犁,遂以车师故地与匈奴。车师王得近汉田官,与匈奴绝,亦安乐亲汉。后汉使侍郎殷广德责乌孙,求车师王乌贵,将诣阙(1),赐第与其妻子居。是岁,元康四年也(2)。其后置戊己校尉屯田(3),居车师故地。  (1)诣阙:至长安朝廷。(2)无康四年:前62年。(3)戊己校尉:官名。掌西域屯田的最高长官。  元始中(1),车师后王国有新道,出五船北,通玉门关,往来差近,戊己校尉徐普欲开以省道里半,避白龙堆之厄。车师后王姑句以道当为拄置(2),心不便也。地又颇与匈奴南将军地接,普欲分明其界然后奏之,召姑句使证之,不肯,系之。姑句数以牛羊赇吏(3),求出不得。姑句家矛端生火,其妻股紫陬谓姑句曰:“矛端生火,此兵气也,利以用兵。前车师前王为都护司马所杀(4),今久系必死,不如降匈奴。”即驰突出高昌壁(5),入匈奴。  (1)元始:汉平帝年号,共五年(公元1—5)。(2)以道当为拄置:意谓以此道通,当为汉使设置帐篷。拄置:言支撑帐篷。(3)赇(qiú):贿赂。(4)车师前王:谓兜莫。(5)高昌壁:即戊己校尉驻所,在新疆艾丁湖北。  又去胡来王唐兜(1),国比大种赤水羌(2),数相寇,不胜,告急都护。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,唐兜困急,怨钦,东守玉门关。玉门关不内(纳),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。匈奴受之,而遣使上书言状。是时,新都侯王莽秉政,遣中郎将王昌等使匈奴,告单于西域内属,不当得受。单于谢罪,执二王以付使者。莽使中郎王萌待西域恶都奴界上逢受(3)。单于遣使送,因请其罪(4)。使者以闻,莽不听,诏下会西域诸国王,陈军斩姑句、唐兜以示之。  (1)去胡来王:婼羌国王之号。(2)比:近也。(3)逢受:谓遇见受取之。(4)请其罪:请求免其罪。  至莽篡位,建国二年(1),以广新公甄丰为右伯(2),当出西域。车师后王须置离闻之,与其右将股鞮、左将尸泥支谋曰:“闻甄公为西域太伯(3),当出,故事给使者牛羊谷刍茭,导译,前五威将过(4),所给使尚未能备。今太伯复出,国益贫,恐不能称(5)。”欲亡入匈奴。戊己校尉刀(刁)护闻之,召置离验问(6),辞服,乃械致都护但钦在所埒娄城。置离人民知其不还,皆哭而送之。至,钦则斩置离。置离兄辅国侯狐兰支将置离众二千余人,驱畜产,举国亡降匈奴。  (1)建国二年:公元10年。(2)右伯:新莽的官名。(3)太伯:对右伯的尊称。(4)前五威将过:据《王莽传》,始建国元年秋,遣五威将王奇等十二人班符命四十二篇于天下,西出者至西域,尽改其王为侯。(5)不能称:言不能满足其要求。(6)置离:“须置离”的省称。  是时,莽易单于玺,单于恨怒,遂受狐兰支降,遣兵与共寇击车师,杀后城长,伤都护司马,及狐兰兵复还入匈奴(1)。时戊己校尉刀(刁)护病,遣使陈良屯桓且谷备匈奴寇,史终带取粮食,司马丞韩玄领诸壁,右曲候任商领诸垒,相与谋曰:“西域诸国颇背叛,匈奴欲大侵,要死。可杀校尉,将人众降匈奴。”即将数千骑至校尉府,胁诸亭令燔积薪(3),分告诸壁曰:“匈奴十万骑来入,吏士皆持兵,后者斩!”得三四百人,去校尉府数里止,晨火燃。校尉开门击鼓收吏士,良等随入,遂杀校尉刀(刁)护及子男四人、诸昆弟子男,独遗妇女小儿(4)。止留戊己校尉城,遣人与匈奴南将军相闻,南将军以二千骑迎良等(5)。良等尽胁略戊己校尉吏士男女二千余人入匈奴。单于以良、带为乌贲都尉。  (1)狐兰:“狐兰支”的省称。(2)要(yào)死:谓总之一死。《匈奴传》作“恐并死”。(3)燔积薪:谓举烽火。(4)遗:留置不杀。(5)南将军:属匈奴南犁汗王。  后三岁,单于死,弟乌累单于咸立,复与莽和亲。莽遣使者多赍金币赂革于,购求陈良、终带等。单于尽收四人及手杀刀(刁)护者芝音妻子以下二十七人,皆械槛车付使者。到长安,莽皆烧杀之。其后莽复欺诈单于,和亲遂绝。匈奴大击北边,而西域亦瓦解。焉耆国近匈奴,先叛,杀都护但钦(1),莽不能讨。  (1)此事在始建国五年(公元13)。  天凤三年(1),乃遣五威将王骏、西域都护李崇将戊已校尉出西域,诸国皆郊迎,送兵谷。焉耆诈降而聚兵自备。骏等将莎车、龟兹兵七千余人,分为数部入焉耆,焉耆伏兵要遮骏。及姑墨、尉犁、危须国兵为反间,还共袭击骏等,皆杀之。唯戊己校尉郭钦别将兵,后至焉耆。焉耆兵未还,钦击杀其老弱,引兵还。莽封钦为剿胡子。李崇收余士,还保龟兹。数年莽死(2),崇遂没,西域因绝。  (1)天凤三年:公元16年。(2)莽死:莽死于更始元年(公元23)。  最凡国五十(1)。自译长、城长、君、监、吏、大禄、百长、千长、都尉、且渠、当户、将、相至侯、王,皆佩汉印缓,凡三百七十六人。而康居、大月氏、安息、罽宾、乌戈之属,皆以绝远不在数中,其来贡献则相与报,不督录总领也。  (1)最:大概;大致。  赞曰:孝武之世,图制匈奴,患其兼从西国(1),结党南羌(2),乃表河西(3),列四郡(4),开玉门,通西域,以断匈奴右臂(5),隔绝南羌、月氏。单于失援,由是远遁,而幕(漠)南无王庭。  (1)兼从西国:兼并联合西域各国。(2)南羌:指祁连山以南的羌人。(3)表:开发之意。(4)四郡:武威、酒泉、张掖、敦煌。(5)右:南面以西为右。  遭值文、景玄默(1),养民五世,天下殷富,财力有余,士马强盛。故能睹犀布、瑇瑁则建珠崖七郡(2),感枸酱、竹杖则开牂柯、越嶲(3),闻天马、蒲陶(葡萄)则通大宛、安息。自是之后,明珠、文甲、通犀、翠羽之珍盈于后宫(4),蒲梢、龙文、鱼目、汗血之马充于黄门(5),巨象、师(狮)子、猛犬、大雀之群食于外囿(6)。殊方异物,四面而至。于是广开上林,穿昆明池(7),营千万户之宫(8),立神明通天之台(9),兴造甲乙之帐(10),落(络)以随珠和璧(11),天子负黼依(扆)(12),袭翠被(13),冯(凭)玉几,而处其中。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,作《巴俞》都卢、海中《砀极》、漫衍鱼龙、角抵之戏以观视(示)之(14)。及赂遗赠送,万里相奉,师旅之费,不可胜计。至于用度不足,乃榷酒酤,管盐铁,铸白金,造皮币,算至车船,祖及六畜(15)。民力屈,财用竭,因之以凶年,寇盗并起,道路不通,直指之使始出(16),衣绣杖斧,断斩于郡国,然后胜之。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,而下哀痛之诏,岂非仁圣之所悔哉!且通西域,近有龙堆(17),远则葱岭,身热、头痛、县度(悬渡)之厄。淮南、杜钦、扬雄之论(18),皆以为此天地所以界别区域,绝外内也。《书》曰“西戎即序(19)”,禹既就而序之,非上(尚)威服致其贡物也(20)。  (1)玄默:沈静无为。(2)布:“象”之讹。七郡:元鼎六年汉定越,以为南海、苍梧、郁林、合浦、交址、九真、日南、珠崖、儋耳九郡。稍后,弃珠崖、儋耳两郡。(3)枸酱:用枸子制成的酱。牂柯、越嶲:两郡名。牂柯郡治故且兰(在今贵州贵定东北)。越嶲郡治邛都(在今四川西昌东)。(4)文甲:指玳瑁。通犀:犀牛角的一种,即通天犀。(5)蒲梢、龙文、鱼目、汗血:四种骏马名。(6)大雀:即驼鸟。(7)昆明池:在今陕西西安市西南。(8)干门万户之宫:指建章宫。《黄图》云:建章宫二十余里,千门万户。(9)神明、通天:两台名。神明台在建章宫。通天台,又名望仙台,在甘泉宫。(10)兴造甲乙之帐:《御览》卷六百九十九引《汉武故事》曰:“上以琉璃、珠玉、明夜光珠、错杂天下珍宝为甲帐,其次为乙帐,甲以居神,乙以自居。”(11)随珠和璧:随侯珠,和氏璧。(12)黻层(yǐ):画有黑白斧形花纹的屏风。(13)袭:重迭。翠被:饰以翠羽的外氅。(14)《巴俞》:指汉时巴郡、俞水(即今嘉陵江)地区的一种乐舞。都卢:指都卢国人的一种缘竿歌舞。《碭极》:乐名。漫衍、鱼龙:两种魔术。角抵:杂技。犹今摔跤。(15)算至车船,租及六畜:谓车船与六畜都在缗算之列。(16)直接之使:指直指使者。(17)龙堆:即白龙堆。(18)淮南:淮南王刘安。其论见本书卷四十四附刘安传。杜钦之论见《西域传》。扬雄之论见《匈奴传》。(19)“西戎即序”:见《尚书·禹贡篇》。(20)此谓不尚威以压服人而求得其贡物。  西域诸国,各有君长,兵众分弱,无所统一,虽属匈奴,不相亲附。匈奴能得其马畜旃(毡)罽,而不能统率与之进退。与汉隔绝,道里又远,得之不为益,弃之不为损,盛德在我,无取于彼。故自建武以来(1),西域思汉威德,成乐内属。唯其小邑鄯善、车师,界迫匈奴,尚为所拘。而其大国莎车、于阗之属,数遣使置质于汉,愿请属都护。圣上远览古今(2),因时之宜,羁縻不绝,辞而未许。虽大禹之序西戎(3),周公之让白雉(4),太宗之却走马(5),义兼之矣,亦何以尚兹!  (1)建武:东汉光武帝年号,共三十一年(公元25——55)。(2)圣上:指称光武帝。(3)大禹之序西戎:即指《尚书·禹贡篇》所谓“西戎即序”。(4)周公之让白雉:《尚书大传》云:昔周公相成王,越裳氏重九译而献来白雉。成王问周公。周公曰:“德不加焉,则君子不享其质;政不施焉,则君子不臣其远。吾何以获此物也?”(5)太宗:指称汉文帝。《贾捐之传》云:有人向汉文帝献千里马,汉文帝不接受,还之,赐给路费。(6)尚兹:高于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