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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场 多元的现实/失控的生活(10)

一个又一个的乘客上车,每个人都带来了独有的人生经历。

    故事的最后,女司机去接放学的儿子。

    “我们去哪里?”儿子问。

    “去奶奶家。”母亲回答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眼睛都望着对方,发出了会心的微笑。

    画外音

    阿巴斯?基亚罗斯塔米于1940年6月22日生于伊朗首都德黑兰。在拍电影之前,他曾经给警察局设计过交通海报,还给儿童书籍画过插图。当他走上电影道路时,频频获奖的同时,也被人们称为“最容易让人睡觉的导演”。之所以说他的电影容易让人睡觉,实在是因为他是一个太极端的导演。

    在《十》中,一切故事都发生在狭小的出租车前座上,灵敏地捕捉着演员脸上细微的表情和一举一动,但也只有这些了,窗外模糊的景物不过是附带品,甚至连汽车的后座也吝惜笔墨。除了女司机的儿子,所有的角色都是女人,仿佛这是一辆女性专用的出租车,上面写着:男性勿上。

    所以,这是一部关于女人的影片。伊朗的女人是保守的,男人拥有很高的地位,而女人只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存在。一旦女人走上工作的道路,压力就接踵而来。独立是困难的,影片中的女司机极其辛苦:当她面对警察和堵车时的焦头烂额,观众会情不自禁地同情这个女人;她体现出那种独立而坚强的韧性时,观众又会被这个美丽的女人深深打动,油生敬佩。但观众的情感总是淹没在现实主义的象征里,狭小的空间表现了工作、社会和生活对女性的挤压,在这个独立封闭的小空间里,与外界的交流不过是打开一扇门,没有选择地接纳任何一个陌生人,在下一个目的地把她送下车,然后孤独地继续上路。出租车这个形象,象征着女人在伊朗社会里的位置。

    而更为直接地表达女性处境的,是坐在车上的各色人物。她们的烦恼不外乎几种:事业、孩子、生活、男人。而给予她们这些烦恼的,则是社会。在这里,导演把女性看成了十足的弱者,因为在伊朗,这是她们一贯的位置。导演在怀疑中表达了这一点:女性怎样才能真正独立?独立了又意味着什么?这些没有答案的探讨贯穿了每个角色的台词。尤以女司机与小儿子的对话最为突出。小男孩,似乎是这个女性世界的闯入者,年纪的幼小显出了性别意识的淡薄,这使他处于一个可以被容忍的地位。从他对母亲的频频质疑中可以看出,他并不了解母亲作为一个女人所承担面对的一切,他示威般地歌颂父亲的新妻子,因为:“不管怎么说,她绝不会让我们每天吃一样的饭菜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男人,在他们心中,贤妻良母永远是女人最好的位置。因此,女人的独立就显得不识好歹,就连这小小的男孩子,居然也懂得评判一个女人的好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