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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场 多元的现实/失控的生活(3)

1克》是有关生命的故事,导演用看似混乱的剪辑纵横交错地讲述着这个爱恨情仇的故事。影片的结构似乎为影片的结局提出了佐证:人内心的挣扎让我们不清楚到底是活在过去、未来,抑或现在。

    影片运用了一种独特的讲述方式:预知未来,而这种方式与悬念的设置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希区柯克曾提出过一个关于悬念的见解:一般以为观众知道得越少越能够制造悬念,实际上有时适当的无限度剧情披露(unrestricted narrative)更可以营造出悬念,他举了一个桌子下藏有炸弹的例子,如果观众的视野跟剧中人一样是有限的,那么观众只有在即将引爆前才知道炸弹的存在,这样的悬念只能持续15秒;但是,如果让观众有了全知的视野,从一开始便知道了炸弹的存在(比如在主角们出场之前,观众就目睹了心存恶念的暴徒悄悄安放炸弹),那么观众的悬念将是延续的,当他们看见主角坐在桌子两端开始讨论无关紧要的琐事时,观众在心里将为主人公的命运暗暗着急,当然,剧中从炸弹的存在到炸弹爆炸,也许只需要几秒钟,可观众们的悬念却可从原本的15秒延续成为一刻钟。

    这便是我们在《21克》所看到的片段的、混乱的、支离破碎的未来的原因。影片叙述的时空结构非常复杂,过去的回忆、未来的预言与现在正发生的一切被剪辑在了一起,暗示了主人公最终的结局。我们仿佛在光影的带领下窥见和拼凑了故事的未来:主人公颠沛流离却注定不会幸福的结局,负罪者竭尽一切力量赎罪仍无法解脱的悲哀,爱情无法厮守,罪孽也无力摆脱。可是尽管如此,细节仍然是缺失的,我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。就仿佛拨开层层迷雾,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,只是上帝的呓语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,才能更加切肤地感受到剧中人的内心痛楚,才会为他们走出的不可逆转的人生每一步感到无奈。

    与此成为对照的是影片在影像上极为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,大量采用的手提摄影,在狭小空间内摇晃的镜头使得影片的空间视野狭窄,弥漫着一种压抑、混乱、绝望的情绪。一如剧中人对命运徒劳的挣扎:保罗对死亡和新生的迷惑,柯里斯蒂娜对未来的抗拒和对过去的沉沦,杰克对于自身心灵的无法饶恕;似乎人生命中所有的疑惑与苦难,都交付给了无望的救赎。

    但他们无法被救赎,因为人类必须通过苦难才能认识自己,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凶手,凶手实际上是每一个人对生命的曲解,对生活的沉沦。杰克和柯里斯蒂娜是灾难的两端,而保罗,是灾难所造就的新的生命。他想对杰克复仇,却不知道是杰克给了他新生的机会;他想代替柯里斯蒂娜的丈夫去爱她,却不知道这给了她新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