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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马雅可夫斯基(6)

    第二十一章 马雅可夫斯基(6)

    这里谈的不是作为人的里尔克(人是我们注定要成为的!),而是作为精神的里尔克,他大于诗人,对于我来说他其实就叫做里尔克——来自后天的里尔克。

    您应当以我的目光打量您自己:用我目光的拥抱去拥抱您自己,当我看着您时,拥抱您自己——无限悠远、广阔地拥抱。

    在您之后,诗人还有什么事可做呢?可以超越一个大师(比如歌德),但要超越您,则意味着(也许意味着)去超越诗。诗人,就是超越(本应当超越)生命的人。

    您是未来诗人们的一道难以攻克的课题。在您之后出现的诗人,应当是您。也就是说,您应当再次诞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介绍一些简短的(最必需的)个人经历:我由于俄国的革命(而不是革命的俄国,革命是一个有其独特、永恒法则的国度!)而出国,经柏林到布拉格,随身带着您的书。在布拉格,我第一次读了《早年诗选》。我爱上了布拉格,从第一天起——因为您曾在那儿学习。

    自一九二二年至一九二五年,我在布拉格住了三年,我于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去了巴黎。当时您还在那儿吗?就算您当时在那儿,我为何没去见您?因为我爱您——胜过世上的一切。这非常简单。因为您不认识我。出于痛苦的自尊,出于面临偶然事件(也许是面临命运,随您如何想)的惊颤。也许,出于恐惧,怕在您的房门口遇上您冷漠的目光(须知您不可能不这样看我!如果您不这样,那也将是一道投向局外人的目光——因为您不认识我!也就是说:无论如何都将是一道冷漠的目光)。还有:您将一直把我当做一位俄罗斯女性来接纳,我却将您当做一个纯人的(神的)现象来接纳。在这一点上,有着我们这一非常独特的民族的复杂性:我们中的一切——我们的“我”,欧洲人均视为“俄罗斯的”。(同样的情形,也出现在我们与中国人、日本人、黑人交往时——他们非常遥远,或曰非常不开化。)

    莱纳·马利亚,什么都没有丧失:明年(一九二七年),鲍里斯将到来,我们将去拜访您,无论您在何处。关于鲍里斯我知之甚少,但我爱他,如同人们只爱那些从未谋面的人(早已逝去者,或尚在前方者:即走在我们之后的后来者),爱从未谋面的或从未有过的人。他已不年轻——我估计是三十三岁,但他却像个孩子。他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(儿子能做得更好)。我只相信母亲的儿子。您也是一个母亲之子。母系上的男人——因而是富裕的(双倍的遗产)。他是俄罗斯的第一诗人,我深知这一点,还有几个人也知道,其余的人不得不等待他的死亡。

    我等待您的书,像等待一场雷雨,无论我愿意与否,这场雷雨总要降临。完全像是一次心脏手术(不是比喻!你的每一首诗都刺入心脏,并以自己的方式切割心脏——无论我愿意与否)。不愿意!

    你知道吗,我为何对你称“你”,为何爱你,为何——为何——为何——,因为你是一种力。一种最罕见的物。

    你可以不回复我,我知道什么是时间,也知道什么是诗。我同样知道什么是信。就这样。

    在沃州,在洛桑时,我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(一九〇三年),我仍记得那时的许多事。我记得一个在寄宿中学学法语的成年黑女人,她什么也不学,老是吃堇莱。这是一个最鲜明的记忆。蓝色的嘴唇——黑人的嘴唇不是红色的——和蓝色的堇莱。蓝色的日内瓦湖——那已是以后的事。

    莱纳,我想从你那儿得到什么?什么都不要。什么都要。好让你允许我在我生命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