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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国白公之乱(哀公十六年)

:“胜像蛋一样,我用翼护着他长大。在楚国,如果我死了,任令尹、司马的人,不是胜还会事谁呢?”胜听到了子西的话,说:“令尹太狂妄了!他要得到好死我就不是我。”子西仍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胜对石乞说:“楚王和两个卿士,用五百人 对付,就可以了。”石乞说:“这五百人是找不到的。”又说:“市场南面有个叫熊宜僚的人,如果得到他,可以抵的上五百人!“胜跟着石乞去见熊宜僚,同他谈的很高兴。胜吧来意告诉熊宜僚,熊宜僚拒绝了。胜把剑放到他的脖子上,他一动不动。胜说:“这人不为利禄所动,不为威胁而惧怕,不以泄露别人的话去讨好别人。”说完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吴国人攻打楚国慎邑胜把吴国人打败了。他请求把武器装备送到郢都献纳,楚王同意了,于是胜趁机叛乱,秋天七月,胜在朝廷上杀了子西和子朝,并劫持了楚惠王。子西用衣袖遮着脸死去。子朝说:“从前我凭勇力事奉国君,不能有始无终。”他拔起一棵樟树,用他杀死敌人后死去。石乞说:“烧毁仓库,杀掉惠王。不这样就不能成功。”胜说:“不行。杀掉惠王不吉利,烧毁仓库没有了物资,拿什么来防守呢?”胜没有听从。

    叶公住在蔡地 ,方城以外的人都说;“可以进兵国都了。”叶公说:“我听说,*冒险而侥幸成功的人,他的贪求不会满足,做事不公平必定会使百姓离心。”听说胜杀了齐国的管脩的消息,叶公才进入郢都。

    胜想把子闾立为楚王,子闾不答应,胜就用武力威逼他。子闾说:“王孙如果能安定楚国,扶正王室然后庇护百姓,这就使我的愿望,怎么敢不服从呢?如果只顾私利而使王室倾覆,不顾楚国,那么我 宁死也不服从。”于是胜杀死了闾,带着惠王去了高府。石乞看守大门。圉公阳在宫墙上挖了一个洞,背着惠王到了昭夫人宫中。

    叶公也到了,走到北门,有人遇上他,说:“您为什么不戴头盔上头盔?国人都盼望着您,就像盼望慈父慈母一样。如果叛贼的箭伤了您,就不怕百姓绝望了,为什么不戴上头盔呢?”于是叶公戴上头盔前行。他又碰上一个人,说:“您为什么戴了头盔?国人盼望您就像盼望一年的收成,天天都盼望您来。如能见到您的面容,就会安心了。百姓知道还有生的希望,就会有奋战的决心,还要宣扬您的功绩,并通告全城,但您却把脸遮上让百姓绝望,不是太过分了吗?于是叶公脱掉了头盔往前走。他遇上针尹固率领着部下,准备去帮助胜。叶公说:“如果没有子西和子朝二位,楚国就不成其为国家了。背弃有德行的人去跟随叛贼,难道可以保身吗?”针尹固便跟随了叶公。叶公派他和都城的人去攻打胜,胜逃到了山上吊死了,他的部下把尸体藏了起来,叶公活捉了石乞,向他追问胜的尸体的下落。石乞回答说:“我知道藏他的尸体地方,但胜叫我别说出来。”叶公说:“不说就煮了你!”石乞说:“这种事成功了就做卿,不成功就被煮,这本来是应有的结果,有什么关系?”于是叶公就煮了石乞。王孙燕逃到了頯黄氏。

    叶公兼任令尹和司马两个职务。国家安宁之后,他就让宁当令尹,让宽当司马,自己便在叶邑养老。【读解】  我们在这里目睹了一场宫廷叛乱从开始到平息的全过程,多少叶了解了一些王公贵族们纷争和彼此残杀的内幕。白公胜的叛乱原因很简单,不过是由于复仇的要求未被答应,于是便闹得国无安宁,自己最后也是上掉自杀了。

    谁得到了好处?谁叶没有得到好处。有道是,神仙打仗,百姓遭殃,神仙们自己叶同样遭殃。稍有不满,便随心所欲地大动干戈杀得血肉横飞。

    谁代表着正义、道义?恐怕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,谁叶不代表一个人拥有道义仁德,野心家、阴谋家同样可以具有这样德特点。这话算说到了点子上。比如石乞,宁死不说出主子的尸首下落,算得上是诚信和勇敢了吧?二他正是这场叛乱德罪魁祸首之一。白公胜也够得上直率坦诚,敢于公开张扬他得企图,他却是叛乱得始作得俑者。

    这确实让我们好好得反思忠孝、仁义、诚信、勇敢、无畏一类经常受人称赞得品德。从白公胜得叛乱看,这些品德本身应当是中性的,并不表明一个人是好是坏,是天使还是恶魔。具备这些品德是一回事,用他们来做 什么又是一回事。大致上说,具备当然比不具备要好;但是具备这些品质,可以成为好人,做好事;也可以成为坏人,做坏事。好人为了追求理想,坚持道义,做人表率,未百姓谋利益,言出必行,心怀宽广,勇于献身,慷慨扑死,用诚信、勇敢来成就自己的事业和理想。坏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,谋一己私利,也会履行诺言,不怕去死,甚至也会慷慨从容地死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从理论上说。在现实当中,坏人中地绝大多数是不讲诚信,也不勇敢的。他们往往躲在阴暗的角落里,见不得天日,行动起来反复无常,翻云覆雨,*诈欺骗,诡计多端。为了保存自己,他们可以出卖朋友、同伙,甚至是自己的亲人。遇上危险、灾祸、生死关头,他们比兔子跑的还快,不到万不得已,他们绝不会挺而走险。见到有利可图,他们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钻,会不顾一切手段,也会自相残杀。这样的寡廉鲜耻、丧尽天良之徒,自古以来就不少,尤其是在官场、商场这类名利场中,时常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,有时是偷偷摸摸的,有时是大张旗鼓的,有时加以包装,说人话,做鬼事,或者装出老实诚恳的样子,内心却比谁都狠毒。

    不过,从宫廷之争的角度看,像石乞这样的人大概是可以让人佩服几分的。他在做出选择之前,一定经过深思熟虑,把各种可能性和结果都想到了。一旦做出选择,就坚定不移地去做,对主子,忠心耿耿,鞍前马后,敢于充当马前卒,并且能临危不惧,视死如归,宁可被煮,也不改初衷。他们地目的不国是想做一个卿。这说起来似乎有点不好听。不光彩,不正当。认真地想,凭世袭得来得管位就正当、就光彩、就神圣不可侵犯吗?在官场中厮混得人,谁不想当管,谁不想管当得越大越好?否则他就不会呆在官场中了。以一个低微的百姓而在官场中平步青云,或一夜暴发的人,历来也不少,比如明太祖朱元璋,当初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光蛋儿,后来竟成了“天子”,这是他妈当初生他时无论如何梦想不到的。成为天子之后,谁又能把他怎样,不也是伟大光辉起来了吗?,谁还敢说他半个不是?唯一的区别在于,他成功了,历史就要有他来左右;而石乞一类的人失败了,似乎就要口诛笔伐,当作败类。这不是明显不公平吗?

    叶公这样的人,也很难说他有多高尚,他是胜者,成功者,自然可以心平气和。甚至气壮如牛地说话。他处死石乞地手段,处死前所说的话,倒是有些不寒而粟,哪里还会想到他有什么仁德。用什么办法处死敌手不行呢,比如用刀,用剑,乃至绞刑,却要用沸水来煮。他那短短几个字的问话,足见此君是个铁石心肠的人。再说,他不也是在主子面前奔忙,鞍前马后,竭尽了全力吗?

    所以,我们从局外人(实际上也永远是局外人)的角度,来观看宫廷中的权力和利益之争,如同看戏,拉开了同那些神仙们的距离,出乎其外,说不上喜欢谁,不喜欢谁,也没有君权神圣一类观念的束缚,只是胡言乱语而已。

    多少年了,宫廷、官场的争斗,何曾中断过。是非恩怨,到随时间推移而顺水东流。它其实是一本巨大的糊涂帐,谁敢说自己是法官,夸口自己的评断是绝对真理、绝对权威的结论?

    一切都去了,休说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