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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谓伤心

    所谓伤心

    他突然说:“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?”

    自己先笑起来:“我小时候傻乎乎的呀,尽做蠢事。”

    一边漫不经心,啜着一杯可乐。

    那年他上初二,考完期末考试,有人建议去一家新开的快餐店聚餐,一大群男孩子便欢天喜地骑了自行车冲过去。

    七兜八转,经过一个巷口,他忽然瞥见:“永福巷。”心里一凛,双手同时急捏闸,自行车戛然而止,其他人的车早已经浩浩荡荡大河般从他身边涌过去——他父亲住在永福巷。

    他一两岁,父母就离了婚,他随母亲生活。五六岁那年,父母为抚养费问题几乎上了法庭,从此,母亲绝口不提父亲,他也再没有见过父亲。

    是谁告诉他他父亲的地址呢?他早已无法回想,也从不曾用心记过,却在此刻迎面而来,是他心底的一记失声:“呀,原来在这里。”——仿佛是踏破铁鞋无觅处。

    那阳光竟如此,将巷口的水泥地照得一片雪亮。那光晃痛了他的眼睛。他胆怯地,犹疑地向前跨了一步,赶紧立住,他不知道父亲的门牌号码呀。

    下午四点多钟的样子,上班的上班,上学的上学,深巷空寂无人。他小心地探头。向巷内看去,一排排紧闭的门,关紧的窗,隐约听得,咕咕的鸡叫声。他莫名地想,城市不是不让养鸡的吗?

    这样静这样静,仿佛根本没有人家。

    而他的心擂鼓一样砰砰跳起来。

    找还是不找,怎么去敲那一扇扇沉默的门?又怎样认出那张本该十分熟悉的面容?他没想过。将自行车锁好,他一步步走进去,才走了几步,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——他好象来过这里的。

    是真的。灰白的、泥灰半剥的墙围,深红木门上油漆绽痕处处,旧年的春联褪尽残红,温柔地坚持着,那油垢的窗纱是人家的厨房吧?所有的,都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是在襁褓里的时候,由妈妈抱过来的吗?——他的父母总也恩爱过吧?也许,是那年打官司,母亲曾带他来与父亲争执?要么,在无意间路过,草草几眼,便已刻骨铭心?

    或者只因为,这里住了他至亲的人。

    他大大方方地向前走,回家一样谙熟自然,沿着七拐八绕的巷道。他甚至筹划着,见到父亲时,他要说什么。上课,老师,他最要好的朋友,想买一条裤脚有流苏的牛仔裤,有一次他骑车闯了红灯,被警察罚站——因为自觉太没面子,他向来没告诉过人——还要说什么……

    阳光蓦然晕眩地扑来,他面前已是车水马龙的大街,他吃惊地站住,然后慢慢地,惘然地回头,原来这条巷只有这样短。他突然明了,他可能根本就找不到父亲。

    却又不甘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