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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谭惜自杀了!

感情。

    那是恨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同样的夜色。

    窗外万家灯火,海浪在夜幕中静静流淌着,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,灯光微弱而苍白。

    奢华却低调的大床上,一个女孩软软地躺在那里,她的右手上依旧插着输液,脸色似乎比此刻的灯光更加苍白。

    这是谭惜绝食的第二天。

    因为她决不妥协的顽固,曾彤只好请人看着她,强制性地为她输送营养液,以维持她的体力。

    而周彦召,他不知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连着半个月都没有再回过这里,只是每天都会打个电话回来,问问曾彤她的状况。他甚至,都没有与她直接通过话。

    一次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那天他说,她的心对他而言,根本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冷的话语历历在耳,谭惜忽然有点相信了,他确实是在向她讨债,向她报复。不然,他又为何只是想困住她,占有她的身体,然后又像现在这样对她不闻不问?

    这样也好,他不在,她才更有机会逃脱。

    起初,她试过各种办法和外界联系,却发现家里的电话只能拨给内线,而这样偌大的一间宅子里居然连网线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显然是有备而来。

    没办法,她就借口房间里太闷,想要出门散心。曾彤同意了,却让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前后左右地跟着她,而她的散步的范围也只能是别墅里的那座小花园而已。

    谭惜终于感觉绝望,看来,他并不只是要跟她开开玩笑而已,他是真的要囚禁她。

    那之后呢?

    他会怎么对付她?

    他那么讨厌她,那么憎恨她,会不会变着花样来折磨她?

    谭惜简直无法想象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她现在完全与世隔绝,她害怕因为她的关系,她身边的那些人斐扬、知了、冰冰、阿兰……甚至于落落,都会跟着她遭殃。

    一想到她们找不到她后那种慌乱无措的样子,她就暗然心惊。更何况落落现在还身陷囹圄、凶吉未卜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。

    几天几夜的深思之后,她忽然想到一个法子绝食。

    她只有这样拼命糟蹋自己的身子,让身体达到不能承受的临界点,才能迫使他们把她送到医院去。

    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,只要能重新回到人群中去,她总还是有机会的。

    可是,这个计划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。

    雪白的枕头上,谭惜抬眸,凄然地望着头顶的那个营养瓶,以及身侧两个紧盯着自己的女看护。

    她从未想过要真的自杀,可是此刻,她突然发现,自己连死的权力都没有。

    那种绝望像是黑夜里的浪潮,深深地覆盖着她、淹没着她,倒真得让她升起一种想要放弃的念头。

    幽暗的房间内,有自外而入的灯光闪了一闪,很快,窗外传来汽车入库的声音。

    谭惜的心跟着一揪,虚软的手指也仿佛有了力气,紧紧地攥住身下的床单。

    是他回来了吗?

    他会怎么对她?看到这样子的她,又会说出怎样残忍的话?

    谭惜不敢深想,只是悲哀地发觉,莫名的恐惧就像是那天早晨他的手,狠狠地攥住她的喉咙,让她窒息。

    “咚”

    “咚”

    “咚”

    那些噩梦般的声响,很快便由远及近地传来,一声声地犹如催命的符咒。

    手不觉间将身下的床单捏得更紧,谭惜敛气屏息,忽然间,那个声音却停顿在门口。

    然后,是曾彤小心翼翼地请示:“很抱歉,有件事我隐瞒了您。谭小姐已经绝食两天了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把门打开。”这声音冰冷而平静,像是被冰封住的湖水,根本不夹杂任何的情绪。

    仿佛……

    她会绝食是一件他意料之中的事。又仿佛,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。

    长睫颤动着垂下,谭惜的心莫名地一绞,忽然间更加心如死灰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门被人霍然打开。

    曾彤朝屋内使了个眼色后,两个看护恭谨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门又被人关上了。

    “你想死?”周彦召表情漠然,走过来时,左脚微微划过地板,清俊的面容依旧是无边寂寥。

    努力收起心神,谭惜艰涩地一笑:“一个人如果一心想要寻死,你怎么防备都没用。”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要防备?”

    周彦召看着她,黑沉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温度,就像是看着一樽冰冷的尸体:“在这个世界上,每个人都有弱点,有人贪钱,有人贪色,有人贪权,有人贪生怕死。你的眼神告诉我,你无亲无故、视死如归,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你真的确定,你什么都不怕吗?”

    他走近她,漆如子夜般的眸子里夹带着一种压迫的力量,这力量狠狠穿刺着她,“你就不怕你的林斐扬”

    心都快要跳脱胸膛,谭惜蓦地坐起来,睁大眼睛瞪着他:“你对斐扬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周彦召低眸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:“也没什么,我只是听说,上个月,林斐扬的爸爸在出外勤的时候,临时出了点事故,把脑袋砸伤了。这种事情,北京城里每天都在发生,今天是他爸爸,明天会是他也不一定……”

    怪不得斐扬突然回了北京。

    原来竟是因为这个!难道……难道这也是他做的?

    无边的恐惧像毒蔓般,狠狠攥住她,谭惜的身子开始发抖,近乎破碎地嘶喊: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!”

    周彦召缓缓抬起她的下巴,眉眼间印刻着无法复制的孤高和落索:“我要你,乖乖地,做我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谭惜拔掉营养针,掀开被子拉住他的手,那双不曾屈服的雪眸里竟依稀有了软弱:“周先生,我求求你,你想要报仇,想要怎么对付我都可以。可是我求求你,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。”

    周彦召冷不丁地抬起手,一个狠狠的耳光便落在谭惜的脸颊上,她被打得整个人都趴在床上,头晕目眩,半天都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听话。可你信不信,我有一千种办法让林斐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也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心甘情愿地屈服。”头顶上,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更冷。

    谭惜的嘴巴里已经浮出血腥味道,一侧的脸颊似是被火烧过一样滚烫,而心里的绝望,更是像火一样肆意蔓延着。

    他说的话,她完全相信。

    可这种相信,却像是冰冷的锥子,从她的胸腹一点点穿透过去,让她凉如骨髓。

    “脱光。”

    周彦召依然是面无表情,看不出喜怒,他只是看着谭惜流泪的眼睛,眉心冰冷,眼光无情。

    屈辱如同黑色的浪潮,铺天盖地的涌来,而他那种迫视的眼神,却如同是最锋利的刀子,正一下一下地刮掉她最后的尊严。

    心中恨意燃烧,谭惜咬唇,伸手扯掉了自己的衣服。

    漆黑的夜晚,他伏在她的耳边,冷声发话:“记住!你敢死,我就有一千种办法,让你在乎的那些人,活得生不如死!”

    霍然睁开眼睛,谭惜憎恨地瞪着他:“周彦召,你会下地狱的!”

    “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!”

    星光静谧如洒,谭惜睁着眼睛,眼中的绝望和恨意同时攀到了顶点,她没有再挣扎,真的像玩偶一样任他取予。

    这样厌恶的神情,让周彦召的眼眸蓦地一缩。

    “阿召呢?他毕竟是可岚的骨肉,也是你唯一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个私生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同样厌恶的声音历历在耳,仿佛毒蔓一般,在他的胸膛里伸出触角,抵死挣扎,紧紧勒住了他的五脏六腑。

    周彦召抿唇,痛达到顶点,快乐也是……

    等到一切都结束时。

    周彦召翻身躺下,身侧的女孩像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般,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。

    心里涌过一丝莫名的愠怒,他开始冷笑:“你真是让我,倒尽了胃口。”

    谭惜不语,沉默着翻过身,背对着他,黑发如墨般泼洒在她雪白的肩头,勾勒出她日渐清瘦的轮廓。

    眉端微微蹙起,周彦召伸出手,突然很想摸一摸那如缎的黑发。手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,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起,刚才她在求他,不要羞辱她。

    羞辱……

    他缓缓收回手,抬眸,月光在天花板上浮出斑驳的影子,又越来越暗。

    越来越暗。

    暗的仿佛是他十五岁的那一年……

    窗户被一块块木条钉死,阳光只能从缝隙中漏入,闪烁着灰败的色彩,小小的他冲到被封死的窗户前,又手指死命地掀着那些木条,扣得指甲都流出了血。

    他知道,他可以逃出去的。有人在外面等着救他,只要他逃了出去,一切就……

    可是忽然间,一只大手却拎起他。

    门在他面前打开,如雪的日光中,他看到那道熟悉的伟岸身影。

    “爸爸,救我,爸爸”他急得大叫。

    身后的人却拿枪抵着他的头:“周大董事长,你如果不按时把合约交出来,我现在就一枪嘣了你儿子!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,你总不至于看着他死吧!”

    “儿子?”

    冷漠的声音,从面前清晰的传来:“一个私生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骤然惊醒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,天已大亮。

    床上并没有那个女人。

    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,周彦召皱了皱眉头,走过去敲了敲门,并没有回应。

    下意识地去拉门锁,却发现被人从里面反锁了。

    “谭惜?”眉头皱得更紧,周彦召沉着声音唤她。

    门内,只有水声,没有任何回答。

    紧紧攥住浴室的门把手,周彦召忽然想起她昨晚绝望灰败的神情,心里蓦地如覆冰霜。

    “曾彤,把浴室的钥匙拿过来!”

    飞速地打开房门,他朝着楼下低吼。

    曾彤惊了一跳,匆忙赶上来。门终于开了。

    浴室里开着灯,水流不断地从浴缸里漫出来,在地上漫成大片的血泊。

    谭惜就躺在血泊里,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,绵软的手心里握住一块破碎的瓷片。

    在她身边不远处,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洗漱杯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如果一心想要寻死,你怎么防备都没用。”

    深深吸一口气,周彦召紧紧攥住自己的手,谭惜她……

    自杀了!